源于秦嶺的丹江,流經商州,一路山環水繞,唱唱跳跳地來到丹鳳,流到竹林關;源于山陽的銀花河,領略一路的秦風楚韻之后,來到丹鳳的土門,而至竹林關。竹林關是一個什么樣的地方,讓這一對男女樣的河流,為奔赴一場盛大的約會,而相會于此?讓這個“一雞鳴三縣,兩河注一關”的邊貿重鎮,富有詩情和畫意!
古時的竹林關,是一個水旱碼頭,丹江漕運發達時,從河南、湖北涉水而來的客商,到了竹林關碼頭,停下載重的船只,緩緩勁兒,上得竹林小閣樓,長長地舒一口氣,一支濃重的旱煙,一杯青翠的竹葉青茶,再看看街上長得姣好的白皮膚女子和寬闊平緩的江面,身心頓時得到短暫的舒緩。于是,渾身來勁兒,再一鼓作氣,行他個一天時間,才到90里開外的龍駒寨水旱碼頭,這一水上運輸才算完成。所以,竹林關自古就是一個有趣的地方,像沈從文筆下的《邊城》,兵匪、商賈、船工、翠翠和吊腳樓云集,不僅商貿氣息濃重,也頗有人間情味。
竹林關北面是河北嶺,這大饅頭樣的山,遇到高速和河流識時退讓、松手,便孤軍般地立在河之北;南面是綿延渺遠的鶻嶺山脈,最高處供著一座傳說中具有仙氣的桃花公主廟,海拔450千米。這座座群山,皆為一江水讓道,便讓出了一個滬陜高速來,那優美的曲線,就是竹林關對外一個意味深長的出口,有了這出口,竹林關的人走得更遠,外地的人無事也要每年都來逛一逛。逛什么?逛街道,游景區,看人,拜仙。
竹林關的街道,橫平豎直的有十多條,且每條街各有風情:水街,青磚夾清流,石條鋪街心,還有拱橋、石林綴在其中,彎腰看水中的魚,倒影中的木格子門窗,徽派建筑,讓人如在畫里游。老街上,古老的郵局、磨坊像一群歷史老人,微笑著欣賞身邊的美景和喜人變化,街中心的娘娘廟,多次水災仍巋然如初。新街上更是繁榮又火熱的景象——漿水魚魚、竹編的筐籃、好看的虎頭鞋,這些出自竹林關女人之手的工藝品,簡直讓人想要娶個竹林關女子回家。
竹林關的街和人是這樣的美妙,竹林關的地方更是神奇又令人向往。一個曾經的大山溝——石槽溝,聽起名字來都讓人感到荒僻又原始,但就是這樣一個深山溝,在一場毀滅性的水災之后,嬗變為一個充滿詩意與風情的游玩之地。每年三月,成群結隊的紅男綠女,驅車幾十、數百里,彎彎繞繞地尋到桃花谷,與竹林關的桃花、梨花、郁金、紫荊一一拍照,恨不能在與每一棵樹的合影里,出現一個個不同的自己,恨不得帶上衣柜中各色鮮艷的衣裝和艷麗的紗巾,把朵朵花兒比下去,但不管你怎樣變換,花兒以不變應萬變,卻怎么也比它不過,花兒的美是靜態的,花因人而靈動,人因花而有了心境,這心境是賞心悅目的,是此刻將人當作花兒一般美在其中的快感與忘情。
周圍的山也活脫脫地映襯起來,它們悄悄披上沉默的綠裝,像父親一樣,遠遠地欣賞三月出閣的女子,披上粉色盛裝,被眾人簇擁和愛護著。
三月會落小雨,這些含情的有著細密心思的雨,潤了清脆的鳥鳴,潤了紅艷艷的日頭照耀下的人面桃花,時有一些花瓣因歌唱而忘情地醉倒在地下,洇紅了青石板小路,像留住游人的魂一般,粘住了腳和心,粘得再也忘不了它。
“去年今日此門中,人面桃花相映紅。人面不知何處去,桃花依舊笑春風。”桃花是這樣的多情,而人更是熱情,你只要靠近,便會受到熱情的招呼,喝水歇腳,飯菜皆是青綠新鮮原生態的,任你盡情吃,盡飽吃,盡興吃,也決不蠻要。
在竹林關,適合來一場艷遇或約會,才不會辜負春天,辜負桃花,辜負那浪漫的三月天。
有一天,我衣袂飄飄,長發拂袖,乘著柔軟的風,在水街翩然而過,倒映在水中的你,英俊又含情。彼刻,忘記了昨日和歸期,忘記了俗世和此生,只靜靜地欣賞你水一樣清澈的眸子和竹林下風致,從此便沉溺其中,演繹一部竹林關的浪漫故事,讓后人評說。
在竹林關,風是輕的,怕打擾你的游興;陽光是暖的,怕從冬天走來的你稍有不適;人是解風情的,一個眼神,便傳遞出心中的愛意和濃情;鳥兒是勤勞的,早早地叫醒了整個山巒;高高低低的樹木是稱職的,它們綠了田野,綠了山坡,還要染綠游人的心田。
站在觀景臺上,竹林關全貌盡收眼底,這個時尚、多情又曼妙的地方!坐在斗室內,對竹林關的感受是如此強烈,推動著我不得不提起筆寫它幾句。
賈建霞,陜西丹鳳縣人,省作協會員。從2002年開始,先后發表散文、詩歌、報告文學500余篇,作品散見于《商洛日報》《散文選刊》《陜西工人報》《陜西老年報》《陜西文學界》《秦嶺文學》《綠風》《中國詩歌報》《回望30年》等刊物,獲各類文學獎30余項,結集出版散文集《暮春那一襲綠》,F供職于丹鳳縣委機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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